黑窯工剛被解救 就被磚窯老板送丟了

核心提示

　　2007年12月28日，湖北竹山縣警方和河北臨西縣警方共同破獲了一起黑窯工事件，來自湖北、河南、河北、山東的4名黑窯工被解救出來。隨后，湖北黑窯工楊先海被帶回家鄉(xiāng)。而臨西縣也表示將為其他三人尋找家人。次日，臨西縣縣長親自開會，要求民政局和樊村工作站各派出兩三人，組成三個遣送小組將人分別送他們回家。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民政局和樊村工作站竟然又將這三名黑窯工安排給侯寨村治保主任侯可林和黑磚窯廠的承包方，讓他們負責將窯工遣送回鄉(xiāng)。幾天后，當其中一名黑窯工的家人趕到該縣接人時卻發(fā)現(xiàn)，人被黑磚窯主送丟了。

　　相關部門踢皮球 沒人能說清黑窯工哪兒去了

　　山東冠縣孫蘭英的兒子走失多年，意外獲知被救，一家人興沖沖地趕到家人被救地點河北臨西縣，結果要接的人卻不見了，他們與當?shù)卣块T多次交涉后才得知，原來他們的家人被送丟了。

　　意外得知失蹤4年的家人被救

　　1月4日，57歲的山東省聊城市冠縣柳林鎮(zhèn)東路堂村村民吳兆剛正在吃早飯的時候，接到了個電話，這個電話讓他扔下筷子就跑了出去。

　　電話是村主任吳兆友打過來的，說他走失多年的親戚王廣珠找到了。吳兆友說，《聊城晚報》的記者打電話給他，說在電視上看到湖北竹山縣警方在河北臨西的一個黑窯場解救被困窯工時，發(fā)現(xiàn)了其中一個被困黑窯工就是王廣珠。記者還問，王廣珠回家了嗎？

　　這個消息讓吳兆剛非常激動，他一路跑到王廣珠的家里，一進門就嚷嚷道：“王廣珠找到了！王廣珠找到了！”

　　王廣珠的媽媽孫蘭英和哥哥王廣海正在吃早飯，一聽到這個消息，也都一撂筷子站了起來，詳細問他情況。說著說著，吳兆剛發(fā)現(xiàn)，73歲的孫蘭英已是潸然淚下。

　　9日晚，記者在王廣海家看到，這家的家境讓人心酸，低矮的房子，雜亂的臥室，孫蘭英老人行動遲緩，眼神黯淡。這個消息，對于在家苦等了4年，眼睛都哭得視力模糊的孫蘭英來說，實在來得太晚。

　　據(jù)家人回憶，2003年春節(jié)剛過，38歲的二兒子王廣珠就要出去打工。王廣珠一直沒有結婚，精神上有點兒問題，但家里人還比較放心，因為他出去打工都是在河北東光縣的磚場工作，又是和同村的鄰居在一起，彼此有個照應。

　　王廣珠出去打工還有個習慣，就是每隔10天半個月的，總要打電話回來報聲平安，這點更讓家人放心不少。

　　但這一次，王廣珠一個多月沒打電話回來，孫蘭英著急了，讓大兒子趕快去打聽。這一打聽讓全家都嚇著了，原來同村的鄰居早就不在那兒干活了，而王廣珠是自己一個人走的。

　　大驚之下，王廣海趕緊跑到東光縣找弟弟，結果20多天毫無音訊，只好黯然而歸。

　　此后，一家人到處托人打聽，一有線索，就馬上去找。但幾年下來，收獲的都是泡影。

　　一聽吳兆剛說找到了二兒子，孫蘭英馬上讓大兒子去接人。吳兆剛畢竟是村干部，比較冷靜，他說不行，咱們不能自己去接，畢竟是被當?shù)卣饩鹊?，不信咱們怎么辦，還是讓我和村主任先去鎮(zhèn)派出所報案，開了戶籍證明再走。

　　就這樣，他們來到了柳林鎮(zhèn)派出所報了案，派出所民警張文勤幫他們辦好戶籍證明，然后又聯(lián)系上《聊城晚報》的一個記者，同時還將網(wǎng)絡上對此事的報道打印出來，一行人這才趕赴距離不足百里的河北省臨西縣。

　　“大家都很激動，我也想盡快看到我弟弟”。王廣海談起臨行前的感受時說，消息傳出去以后，附近的村民都到他們家，等著王廣珠的歸來。而且，他還隨身帶了2000元錢，準備用來感謝當?shù)卣块T對弟弟的關心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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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稱“沒有這回事”

　　在出發(fā)前，他們心中有了一個小小的陰影：《聊城晚報》記者查詢了臨西縣縣委縣政府有關辦公室電話號碼，打了電話過去，問臨西縣從黑窯場解救出幾個被困智障工人，情況怎么樣了，但對方聲稱“沒有這么回事”。他不死心，又打了一次電話，對方還說“沒有這回事”。

　　但他們想，報紙上的白紙黑字，連照片都有，又是公安機關進行的解救，人難道還會丟了不成？

　　王廣海一行先來到臨西縣公安局，找到辦公室主任劉憲坤，結果對方說，他不知道這個事情。

　　吳兆剛說：“當時我們心里很焦急，不可能啊，網(wǎng)上都轉載了報道了呀，怎么會不知道??！”于是他指著辦公室的電腦問能不能上網(wǎng)，對方說能，吳兆剛就讓人把網(wǎng)頁找了出來。

　　對方一看，馬上打電話給臨西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長劉一民。吳兆剛說，劉一民過來后，承認從黑窯場確實解救出了幾個人，也確實有叫王廣珠的，但那個人不是山東的，而是河南的。并說，這些人已經(jīng)被送到河南省新蔡縣去了，你要找人去河南新蔡找去。

　　一行人聽后大為驚訝，他們指著報道說，雖然有些智障，但解救出來的時候，這幾個人幾乎都能寫字，而且《楚天都市報》還特別說明了這幾個人的家庭住址，并寫明“二柱”(王廣珠)是山東省冠縣造戶鄉(xiāng)人(記者注：該鄉(xiāng)現(xiàn)在已并入柳林鎮(zhèn))。他們當即提出質疑：你們公安局不知道王廣珠是山東的，而記者都知道，難道你們還不如一個記者？

　　吳兆剛說，劉一民聽到這里很生氣，說讓他們去找民政局，具體情況他不知道。

　　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快8時了，民政局也早已下班了。一行人無奈之下，只好返程回家。

　　回到家里的時候，已是夜里11時多了。王廣海說，冬夜清冷，但家里仍有四五個鄰居在等著。他們一聽到外面有什么動靜，就趕緊跑到村口去看，著急地問“回來了吧？回來了吧？”一聽說沒有，都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勁地問怎么沒能接回來。

　　民政局讓去河南找人

　　5日是星期六，不死心的王廣海又叫上吳兆剛和另外一位親戚去了臨西，這次他們找到了民政局，但沒人上班。他們問傳達室的工作人員，對方說解救出來的人有可能送到殘聯(lián)去了。

　　他們又去殘聯(lián)和福利院一個屋子一個屋子地找，還是一無所獲。無奈之下，他們只好去縣委縣政府找到秘書科說明了情況，但對方卻表示，那是公安局的事，他們不清楚。就這樣，他們的第二趟接人之旅也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7日是星期一，王廣海、吳兆剛、村主任吳兆友和《聊城晚報》記者一行4人又趕到臨西縣民政局。這次，他們從民政局一個姓周的副局長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大致緣由。

　　吳兆剛說，周副局長聲稱，公安局將被困窯工解救出來后，就交給了民政局，民政局原準備將這3名被救窯工放到福利院，但害怕他們有神經(jīng)病，可能會傷及福利院的老同志，于是將他們送到臨西縣縣城南部的樊村工作站了，隨后，這幾個人就被送到河南去了。

　　“如果要找人，去河南找”。吳兆剛說，這個副局長最后這樣告訴他們。

　　這個說法讓他們很生氣，明明是山東人，怎么會發(fā)到河南去了。“但在各個部門之間，我們始終找不到說法，非常頭痛。”吳兆剛說。

　　縣公安局長表示三天交人

　　離人被解救出來已經(jīng)10天了，接人接了三趟卻始終找不到說法，無奈之下，王廣海的一個親戚想到了市長熱線。于是，他們給冠縣所在的聊城市市長熱線打電話尋求幫助。

　　“接線員一點也不相信我，說不可能吧，還會有這種事？”王廣海的這位親戚說，他讓接線員上網(wǎng)搜索一下，馬上就可以證實他所言非虛?！按蟾胚^了10分鐘，接線員就回電話了，說你反映的事情屬實，已經(jīng)轉給冠縣公安局了，公安局會通知你。”

　　冠縣公安局有關人員果真回了電話，約他們見了一面后，公安局有關人員決定親自與他們去一趟臨西縣。

　　就這樣，9日中午，王廣海、吳兆剛等人與冠縣公安局的幾位工作人員一起來到了臨西縣公安局。

　　“這次他們的態(tài)度大不一樣了。去了以后，我見到了局長、政委，還有縣委縣政府派來的代表、縣政府辦公室主任。”吳兆剛說，縣政府辦公室主任代表縣委書記縣長表示道歉，說王廣珠確實是山東人，他們工作沒有做到家，有責任，請求諒解。

　　吳兆剛說，直到這時候，才終于有人承認王廣珠是山東人了。

　　接下來，臨西縣公安局局長張占山說，人丟了以后，他們也感到很著急，現(xiàn)在已經(jīng)派人在臨西縣與邢臺市交界的地方到處尋找。

　　吳兆剛說，張局長當時表示，你給我3天時間，我給你把人送到家里去。

　　“我一看挺誠懇，弄得咱們不好意思了，既然局長都表態(tài)了，我就想，就等3天吧?！眳钦讋傉f，他始終想問卻沒能問出口的話是，他們究竟是怎么把人弄丟的呢？

　　1月10日中午，邢臺、聊城地區(qū)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卻讓王廣珠的家人們更加緊張了。他們說，雪下得這么大，天氣這么寒冷，他們丟失以后，還不知道能去哪里擋風避雪。

　　于是他們只好拿起電話，督促臨西縣盡快找到被解救后又丟失了10多天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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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北臨西驚現(xiàn)“窯奴” “奴主”已被警方控制

　　他跪下求老趙帶他回家

　　6年前，17歲的湖北省十堰市竹山縣青年楊先海失蹤；6年后，重慶農(nóng)民趙申滿在河北省臨西縣一個磚場里，發(fā)現(xiàn)了被逼做“窯奴”的楊先海。

　　2007年12月18日，竹山縣深河鄉(xiāng)茅壩村農(nóng)婦肖全珍收到一封來自重慶市巫溪縣花臺鄉(xiāng)八龍村農(nóng)民趙申滿的信，信上說，楊先海困在一個磚廠里被強迫做苦力。她趕緊把消息告訴了正在武漢打工的丈夫楊明千。

　　楊家生活貧困，4個孩子都沒有讀多少書，大兒子楊先海小學未畢業(yè)就棄學務農(nóng)。2001年春節(jié)，看著村里年輕人在外打工掙錢，17歲的楊先海便吵著要出去打工?？紤]到兒子平日表現(xiàn)出思維有些混亂，甚至輕度智障，楊明千沒同意。2001年1月29日，楊先海出門放牛，此后再沒有回家。

　　2007年12月19日，趙申滿到達武漢，向楊家講述了他發(fā)現(xiàn)楊先海的始末。

　　2007年9月，趙申滿和老鄉(xiāng)到河北臨西縣城的一家磚場打工。進入磚場不久，趙就發(fā)現(xiàn)磚場有4名被老板稱為“傻子”的人，這4人被人分別稱為“二柱、二狗、小馬、小楊”，他們被當?shù)剞r(nóng)民馬連合控制。

　　趙申滿和老鄉(xiāng)們都很同情他們。一天下起大雨，趙和小楊在窯洞避雨時，小楊突然跪在老趙面前，說他是湖北竹山縣人，請趙帶他回家。趙認真記下了小楊的家庭住址。

　　2007年12月20日，楊明千和趙申滿回到竹山，他們向縣公安局、鄉(xiāng)政府反映了情況，請求解救楊先海。

　　在縣委、縣政府的重視下，竹山縣組成解救小組，于26日晚從竹山出發(fā)，前往河北解救楊先海。

　　4人被解救，“奴主”未現(xiàn)身

　　27日晚，記者與解救小組一行11人抵達河北省臨西縣。

　　28日7時許，為確認楊先海是否還在磚場，在老趙的帶領下，記者前往楊先海干活的臨西縣臨西鎮(zhèn)侯寨磚場暗訪。

　　侯寨磚場距縣城約3公里，坐落在一片廣闊的平地上，附近1公里內荒無人煙。該場沒有招牌、沒有大門、沒有圍墻，場區(qū)內一片冷清，沒有人干活。據(jù)一名自稱守場的老人說，1個月前，這個磚場就停工了，小楊等4人也離開了磚場。

　　在老人的指點下，記者來到磚場一側尋找磚場承包人侯可林，可侯不在，侯的妻子正在家里干活。她說，磚場停工后，黑工頭馬連合已將小楊等4人帶到一個養(yǎng)鴨場干活去了。

　　28日上午10時許，臨西縣公安局治安大隊長劉一民獲悉情況后，與縣勞動監(jiān)察大隊大隊長李強等人帶領解救小組抵達侯寨磚場，將正欲外出的磚場承包人侯可林截住。

　　經(jīng)查，該磚場一直是無證經(jīng)營，因侯某經(jīng)營不善，幾年來，磚場曾多次停工。勞動監(jiān)察大隊當場向侯某下達處罰通知書，要求侯某停業(yè)接受調查。

　　侯承認，確有4名“智障男子”在磚場干過活，他們的工頭是該縣搖鞍鎮(zhèn)馬爾寨農(nóng)民馬連合。侯稱，馬連合帶著這4人，近兩年來多次在附近磚場、養(yǎng)殖場干活，所得收入均被馬連合獨得。

　　事不宜遲，劉大隊長立即帶解救小組趕到搖鞍鎮(zhèn)。該鎮(zhèn)派出所關所長獲悉情況后，立即帶人前往馬連合家中，但遺憾的是，馬連合并不在家。關所長迅速找到馬連合的妹夫，希望他通知馬連合立即到派出所投案。

　　下午1時許，馬連合打來電話稱，他將在下午把小楊等4人帶來，交給警方。

　　下午6時許，兩輛桑塔納停在解救小組所住的賓館門前，楊先海等4人走下車來，但馬連合卻并沒有出現(xiàn)。

　　29日下午，在當?shù)鼐降亩酱傧?，“奴主”馬連合托人送來5萬元錢，作為對楊先海的經(jīng)濟賠償。

　　臨西警方介紹，經(jīng)過他們初步調查，2005年，陜西平林男子黨杰將楊先海等4人帶到侯寨磚場，強迫他們勞動，逼他們當“奴工”。今年6月，該縣清查非法用工行動展開后，黨杰聞訊而逃，將小楊等4人留在磚場。之后在該磚場打工的馬連合便學著黨杰，帶領4人干活。

　　不給工錢，動不動就挨打

　　楊先海說，當年他偷偷離家出走，一直步行，半個月后，走到陜西安康，找到一家農(nóng)戶，幫人家砍柴糊口。此后，一名叫黨杰(音)的男子把他帶到河北邯鄲市一家磚場。2005年，馬連合找到黨杰，將他們帶到侯寨磚場干活。

　　楊先海說，他們也并不全是只到磚場干活，老板帶他們去哪兒，他們就在哪兒干活，他還放過鴨子，干過農(nóng)活。他說，也曾問過為什么不給他們工錢，但老板總是說，等一段時間再一起給他們。

　　楊先海說，這幾年，老板看管得十分嚴，甚至只要看見他們跟別人說話，就打他們。干活時，如果做慢了點，也會挨打。一次他生病了，實在是拉不動磚車，黨杰就在后面不停地用木棍打，直到他暈倒在地。他們幾乎天天吃稀飯加饅頭，“沒吃過肉”。

　　楊先海稱，他們4個人是馬連合先后找來的。來得最早的是“二狗”，第二個是他，另外兩人是1年前一起來的。

　　楊先海說，他也多次想過回家，但他沒有錢，也不知從哪兒才能回去。有幾次挨打后，他逃跑過，但被抓回來后是更加嚴厲的毒打。

　　后來，記者來到該磚窯場，遇到一位自稱曾為4位被困黑窯工及馬連合夫婦做飯的婦女郝秀珍。郝秀珍表示，馬連合讓這4位窯工起早貪黑的干活，干活稍不努力，便會遭到拳打腳踢，“不但馬連合打，他老婆也經(jīng)常打這幾個人?！?

　　郝秀珍說，馬連合夫婦不用干活，他們就管著這4個人干活。以前他們在另外一個窯場干，后來才到這里。

　　郝秀珍還證實，這4位窯工的收入，全部由馬連合夫婦領取，這4位窯工得不到一分錢。當?shù)剡€有人羨慕馬連合，說不用干活，帶著4個傻子干活就掙大錢。

　　郝秀珍表示，出事后，馬連合還有2300元的做飯工錢沒有付給她。

　　28日晚，記者分別與小楊等4人交流，發(fā)現(xiàn)除楊先海說話較多外，其他3名外省“奴工”均不擅表達，但均能寫出自己的名字和住址。

　　根據(jù)這幾人的語言、表情和行動，解救組分析，他們可能都存在不同程度的“智障”。同時，他們因被控制多年，思維、語言和行動能力可能也受到了一定的影響。

　　據(jù)當事人自述，3名外省“奴工”的情況是：“小馬”(馬義紅)，31歲，河南新蔡縣人，會寫字。自稱家里還有父母，于1年前來到河北成為馬連合的“奴工”?！岸?王廣珠)，山東省冠縣造戶鄉(xiāng)人，年齡不詳，會寫字，不愿說話。“二狗”，說話完全沒有條理，自稱是河北邢臺人，卻說不出真實名字和家庭住址，也不會寫字。

　　縣里負責人稱，第一次整治黑磚窯行動有漏網(wǎng)之魚

　　事件曝光后，臨西縣工商、公安、勞動等6部門在該縣再次展開大清查，并著手抓捕黑心“奴主”。馬連合因強迫智障、殘疾人員當“奴工”，已被立案。此前非法強迫楊先海做“奴工”的黨杰系陜西人，此人涉嫌多起非法強迫智障、殘疾人勞動事件。

　　今年5月，山西省曝出“黑磚窯”事件后，臨西縣曾開展了為期兩個月的打擊非法用工大檢查，關閉了20余家證照不全的磚場。

　　大檢查為何未能救出處境悲慘的楊先海等人？面對記者提問，該縣有關負責人稱，“可能是行動中有一些漏網(wǎng)之魚?！?

　　據(jù)介紹，其余3人被解救后分別被送到其家鄉(xiāng)所在地的民政部門，并委托當?shù)孛裾块T及警方為他們尋找家人。

　　臨西縣警方表示，正在全力抓捕黨杰。臨西縣公安局政委表示，馬連合已經(jīng)被警方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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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政部門讓磚窯老板送黑窯工回鄉(xiāng)

　　不僅是王廣珠，另一個被解救的黑窯工馬義紅也沒有返家。

　　記者打電話給馬義紅家鄉(xiāng)河南省新蔡縣陽莊戶鄉(xiāng)馬營村，該村村支書陶相鵬說，馬義紅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單位和部門跟他們村聯(lián)系說馬義紅被解救了。“他們家很貧困，父母都60多歲了，就他一個兒子，每天都盼著他回來”。

　　在王廣珠等人被解救出來后，湖北的有關媒體對解救過程和被解救者進行了報道，不僅注明了除楊先海之外其他3人的姓名和住址，還刊播了他們的照片和音像資料。

　　“既然事情如此明白，他們打電話跟我們這邊聯(lián)系一下，讓我們去接下人，不就可以了嗎？怎么會把人弄丟呢？”王廣珠的家人百思不得其解。

　　他們甚至懷疑，以前看新聞報道介紹過某些地方政府遣散乞丐、精神病人等社會特殊群體的做法，就是弄個車將這些人送到該地方的行政區(qū)劃外，然后就撒手不管了。而這次，他們打聽到臨西縣發(fā)動的尋人行動，也是在臨西縣和邢臺市的交界處進行的。這讓他們不得不懷疑，同樣的狀況是否發(fā)生在了自己家人的身上。

　　“我們家在農(nóng)村，他們可能想農(nóng)民不識字，什么也不懂，這樣處理也無所謂?！蓖鯊V海說。

　　王廣珠、馬義紅他們究竟去哪里了呢？他們被解救之后，怎么又會離奇地走失？臨西縣又究竟花了多大力氣在找這兩個人？帶著這些疑問，1月10日上午，記者趕赴臨西縣，尋求事件真相。

　　在輾轉找了民政局、公安局和縣委宣傳部后，臨西縣縣政府辦公室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負責人接受了記者的采訪。

　　該負責人坦承，他們工作確實有不力的地方，才導致這兩名被解救人員重新走失。

　　該負責人說，2007年12月28日被困黑窯工解救出來之后，2007年12月29日縣長親自開會，要求民政局和樊村工作站每個單位各派出兩三個人，組成三個遣送小組將黑窯工分別送到他們的家鄉(xiāng)。但未承料到，有關部門竟然又將這3名黑窯工安排給侯寨村治保主任和這個黑磚窯廠的承包人侯可林，讓他們負責遣送工作。

　　該負責人表示，據(jù)他們從侯可林那得到的說法，3名被解救黑窯工中有一名(記者注：該名窯工外號“二狗”，據(jù)報道“說話完全沒有條理，說不出真實名字和家庭住址，也不會寫字”)自稱是河北邢臺人，當侯可林等人將他們送至邢臺高新技術產(chǎn)業(yè)開發(fā)區(qū)時，“二狗”說他們家到了，然后就下車了。當時，其余兩人也堅持要下車，于是侯可林等人也就讓他們下車了，然后打道回府。

　　該負責人一再強調，縣里領導安排得當，主要是下面責任心不強，落實不力，導致好事變成了壞事。

　　隨后，臨西縣縣委宣傳部部長蔡普輝表示，9日下午，臨西縣召開縣委擴大會議，作出了幾項安排，一是成立尋人小組，1月4日已經(jīng)開始搜尋工作，并要求全力以赴尋找丟失的兩名窯工。蔡普輝說，目前，臨西縣已經(jīng)從公安、勞動、人事和樊村工作站等單位抽調出50多名專職人員，在邢臺與臨西之間展開搜尋工作，并在當?shù)仉娨暸_播放了尋人啟事，同時，還印發(fā)了數(shù)千份尋人啟事到處發(fā)放。“我們已經(jīng)得到了當?shù)毓?、交警部門的全力配合，力爭早日找到這兩名窯工?！?

　　蔡普輝表示，第二方面，他們成立紀檢組，追究相關人員責任，“絕不能讓事情過去了就算了。”

　　蔡普輝說，會上還成立了安撫小組，專門負責安撫丟失窯工的家屬，“今天我們就派出了縣公安局副局長等同志去安撫王廣珠的家人”。